文羽:听见纹身|特稿
《Connection连接》是一本以人物专访为核心,以文学、影像等方式来探讨人与其他事物的关系的杂志,是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大三学生的作品。
作为《杂志编辑》课程的作业,学生们被要求以组为单位设计一本杂志,并为之推出一期封面报道。本期推送就选择了几位同学设计的《Connection连接》杂志的封面报道《文羽:听见纹身》,一起和我们了解一下纹身师张文羽背后的故事,共同探索人与印记的关系吧。
近期我们还将陆续推出这次习作中的其他优秀作品,大家多多关注哦。
文羽:听见纹身
文/邓咏仪
采访/买迪努尔·赛地艾合买提、邓咏仪、朱琰怡
摄影/冯竞谊
摘掉年轻人、叛逆、个性等等标签,纹身只是一个单纯的图案,还是一种具象化的意志?答案不一。
对纹身师张文羽来说,纹身代表着倾听与沟通。
“纹身师是倾听者,也是开导者,我们能触碰到很多人的生活,有时候能给他们的生活做一点点好的改变,甚至成为改变他们后半生的小枝杈,”她说,“哪怕只参与到他们生活中的几个小时,我觉得这都是不一样的。”
文羽很高,很瘦,一双眼睛黑白分明。
作为纹身师,她的生活被中午分割。早上睡觉,中午起床,从下午开始一天的工作,直到凌晨两点。
今天她起得稍早一些,去把孩子从外面接回来过周末,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午饭过后。
客人在下午三点如约而至。
“行吧,你这图继续纹没问题。”她检查了客人上一次纹身的恢复状况,闲聊两句,刷刷带上蓝色的一次性薄手套,徒弟小磊已经为她准备好纹身需要的所有工具。
纹身机安好排针,绑上橡皮筋,沾上一点墨水,她拿起消毒湿巾对客人背部进行消毒,再抹一层凡士林润滑皮肤,俯下身,准备上色。
文羽踩了踩地上的开关——一个圆形的、用脚控制的小按钮。纹身机发出细细的电流声,“滋滋”地响,刺鼻的浓稠墨水即将被细密地刺进皮肤之下,伴随纹身者一生。
初衷
“别说二十年了,就算是十年之前,国内对纹身行业也还是持封闭态度的。”
离文羽第一次给客人纹身,也正好十年。
生于长于北京,家乡在东北,文羽是典型的北方性格。“我特别讨厌别人和我拐弯,有事说事,没事拉倒。”她感觉自己是一面镜子,别人对她什么态度,她就是什么态度。
这种性格让她在工作上走了不少弯路。在遇见纹身之前,文羽三天两头就换工作。卖过花、鱼,批发过手套、衣服,在加油站和超市打过工,还开过饮料店和格子铺,这些经历就像是成型前的线稿,零零散散不成体系,她觉得特别没意思。“要是不干纹身,我这种性格继续去上班,一天得被打八百遍。”
十八岁那年回家乡黑龙江,她看到了姐姐腿上的纹身。那是一个像丝袜一样的图案,盘绕在腿上,其中还开出几朵花来,当时她觉得,哎,还挺好看啊。
“十八岁嘛,特别爱美的年纪,但我因为手臂上烫伤的疤痕,很多漂亮衣服都穿不了,我朋友就说,你也去纹一个呗,刚好遮疤,然后我就去纹了。”文羽说。
那时候纹身还是一个相对神秘的行业。人们通常都觉得,那些乱七八糟的图腾、鱼、龙、文字是“混社会”的人才会纹的东西,但是文羽从来没有这么想过。
“我喜欢这个啊,家里人也同意,其他人跟我没什么关系,然后我就去纹了。”
她耸了耸肩,“我不会迎合所有人的想法。”
有了第一个纹身之后,她觉得很喜欢,想再纹第二第三个。朋友又给她推荐了几家纹身店,她挑了一家就去了。设计图案的时候,她感觉和纹身师特别合得来,三天两头往店里跑,来来去去,和纹身店里的人都混熟了。
“我这个性格特别热心,接待接待客户,帮店里准备一下东西,师傅问一句,你会拓图吗,我说不会,师傅就教我该怎么做。总去总去,大家就习惯了我的存在。”文羽说。
渐渐地,她开始和店里的人分享自己的日常:单位又说了我一句、又遇到无赖客户了、和谁吵起来了……时间久了,帮她纹身的师傅说:“你别干了,来干纹身吧,纹身还挺适合你的。”
她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进入了纹身行业。
学徒
纹身师们爱称呼自己为手艺人,在能接活之前,往往要熬过漫长的学徒期。和现在付钱就能学习的学员不一样,学徒没有收入,每天要辛苦得多,这样的日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。
“我其实不是很用功的人,因为基本功还不错,遇到的人也很和善,所以敢偶尔耍耍小聪明,还挺轻松的。”文羽说。
文羽跟着师傅学习了三年。当年的纹身行业和相声有些类似,师徒关系在老一辈纹身人的观念里还是非常重要的。她觉得,有很多事情不按照老一辈那一套方法来教是传承不下去的,但现在的行业却大多把规矩丢掉了,非常可惜。
“像我师傅,其实他不直接教我该怎么纹,都是我自己在旁边不断观察和临摹。师傅不仅教你手艺,还会了解每个徒弟的性格,磨练你,教你如何待人处事,这些都不是短短数月能够学完的。”即使现在自己开了店,文羽有时间还是会回师傅店里看望一下师傅,帮帮忙。“我们有规矩、有历史、有文化,这些东西不能丢。”
正在设计图案的纹身师
学徒时期往往由枯燥的练习和琐碎的日常所交织。在很多人眼里活得自由肆意的纹身师们,除却替客人纹身的时间,窝在店里设计图案才是常态。
“我店里的纹身师们都挺‘宅’的,没有客人的时候就画画,活动半径不超过五公里,出门的次数很少。”文羽说。她的店在东四一条马路边上,一栋三层的房子,朝向马路的一面墙全部刷上白漆,上书巨大的“刺青”二字。平日里,纹身师们一日三餐都能在附近的小餐馆解决,没有出去转悠的必要。
店里每个人的性格都很不一样。有电影学院毕业之后转行当纹身师的女孩,画着上挑的眼线,美艳非常;有身上没有一处纹身、看起来像上班族的纹身师;也有寡言少语、整日只专注画画的“闷葫芦”;文羽的丈夫,地道的北京人,擅长与人打交道,把纹身店打理得红红火火,大家都觉得他非常专业,非要找他来纹,但是他真的不会纹身。
文羽觉得,这是纹身行业最吸引人的地方,它包容各种各样性格的人,同时又能让大家凝聚在一起——夏天的傍晚,他们总是在纹身店三楼的阳台上喝酒聊天,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。
而真正张扬个性的东西,都在纹身师笔下。
对文羽的徒弟小磊而言,纹身是他表达情绪的最好方式。他生性腼腆,说话的节奏比较慢,“比起和别人说话,一个人画画更让我觉得快乐,情绪可以得到宣泄。”
左手拿着一板巧克力,扭开桌子上音响的按钮,他握笔准备画画。
在小磊眼中,师傅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。“她性子比较直,但是都把我们拿家人看待,所以她无论平时怎么骂我们,我们都知道这是为我们好。”
蜕变
文羽还清楚记得,她的第一个作品是一个女孩手臂上的单字F。
“当时可虎了,某一天师傅就和我说,你去把那个女孩纹了吧,我就巴拉巴拉地去了。”
纹完了,她点根烟,站在客人身边欣赏欣赏,心里想着的是“我好牛逼啊”,感觉自己天下无敌,以后什么都能纹了。
事后想来却一阵后怕,当时用的弹片机没有绑上橡皮筋固定好,通电时针会一直抖动。“幸好那个字母的边缘刚好是不规则的,要不然就毁了一张皮了。”文羽不好意思地笑。
纹身器具的准备
事实上,想掌握好下针的力度、皮肤的磨损情况和雾面的均匀程度等等技巧,在人造皮上练习的触感还是比不上人皮,所以要是没有经历过百来个真人,技术是练不出来的。
“这么说可能有点渗人,但纹身师们确实都是用人皮练出来的。”文羽说。
这也是纹身价格一直都处在高位的原因。一个好的纹身背后必定凝聚纹身师经年累月的努力,等技术到了一定程度,才能去讨论更深层次的东西——纹身到底要被赋予什么样的意义,又体现纹身师的何种风格。
除却技术,纹身师与纹身者之间的沟通也是一个成功纹身的必备条件。文羽会在设计图案的时候和每位客人聊上几次,小到星座、属相等基本信息,大到他们的婚姻、疾病经历。这样一来,纹身师才能和纹身者一起创造出独一无二的纹身。
而对于观念不同的客人,文羽都会直接拒绝。“十个里有三四个我都会让他们回去,他们不能理解我的设计理念,更多的是没有想好自己要什么。”
纹身者与纹身师不断相遇和磨合,直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作品诞生,这一过程非常讲求“缘分”二字,强求不来。
“反倒价格是放在最后考虑的因素。钱固然重要,但是在我们这个行业里,钱不是最重要的。我们一方面是赚钱,但是更重要的是舒服地赚钱,”文羽说,“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。"
新生
缘分难求,所以文羽格外珍惜每一次的相遇。每个纹身的完成时间并不固定,在短则几周、长达数月的接触中,双方渐渐熟悉,纹身的时候拉拉家常,许多人愿意将自己的心事讲给文羽听。
她像一个收集故事的匣子,装载过很多人的悲欢离合。
除了很多仅仅因为喜欢一个图案选择纹身的人,大多数纹身者对于跟随自己一生的图案赋予各种各样的意义。
有的是因为纪念和告别。“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客人,丈夫因为疾病去世了,她三年前联系我,说一直无法从悲伤里走出来,想纹一个刻有丈夫名字的指环在手指上,后来又突然没有音信了,可能是没准备好。” 文羽说。
但在采访的几天前,这位女客人又突然联系文羽说想过来纹了,来店里的时候状态很放松,而且下个月马上要进入第二段婚姻了。
有人甚至因为纹身改变了一段婚姻的走向。一个大姐因为生完孩子之后,身材走样,肚皮上有妊娠纹和刀疤,丈夫看腻了,出轨找了小三。
“这个大姐一年前问过我在疤痕上纹要多少钱,但是当时觉得费用有点高,就没有来,只让我把电话留在纸条上。”文羽说。
但是一年后大姐打来了电话,文羽非常惊讶——大姐将纸条保存得这样好。到店里的时候,她整个人都处于非常惊惶的状态,只认文羽,其他人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。
文羽将她带到安静的房间,和她聊天,得知大姐的丈夫还是没有回头,但是为了家庭,大姐仍然想做出一些努力挽回这段婚姻。
“其实当时她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,纹身的费用对她来说算是挺大的负担。虽然我听了非常气愤,但是我也有丈夫和孩子,换位思考,我就心软了。”最后文羽给了一个很低的价格,在大姐的腹部纹了一只凤凰。
事情的结局看似圆满,大姐的丈夫被大姐感动,还是决定和好,断了和小三的联系。大姐为了感谢文羽,逢年过节都给文羽送自己包的饺子,性格越来越开朗,经常来店里看望文羽,宛如新生。
能见证像这样和过去告别的过程,甚至参与到顾客的生活当中,文羽觉得很幸运。
“纹身师是倾听者,也是开导者,我们能触碰到很多人的生活,有时候能给他们的生活做一点点好的改变,甚至成为改变他们后半生的小枝杈,”她说,“哪怕只参与到他们生活中的几个小时,我觉得这都是不一样的。”
选择
“我名字里就有个文字,说不定我注定就要干这一行呢。”文羽说。
她是纹身者,也是纹身师。从一开始只在手臂上用一个图腾遮住疤痕,再到现在腿上、背上和脖子上都刺上纹身,如同一种仪式,生活以具象化的形式存留于她身上,而后,她也将这种庄重的图案刻在他人珍贵的身体之上。慢慢地,文羽对于纹身的思考也越来越成熟。
“年轻的时候觉得纹身就只是一种自我个性的主张,觉得酷就够了,现在会更加注重精神上的表达和纹身的意义。”
文羽脖子上的纹身“House”
她最近打算纹个满背。脖子上已经纹好了店的名字“House”,背部打算纹一只鹰和以自己为原型的美杜莎,都已经割好了线,准备上色。
文羽身上所有的纹身都带有眼睛。 “希望自己能看开一点吧,”她笑着说,“眼睛是我观察人和与人沟通的最重要的窗口,希望用这个纹身来提醒自己。”
采访当天,有四位在媒体行业工作的年轻人相约一起来纹身。马良(化名)把梵文的“6”刻在了肩胛骨中间,因为偶像的纹身里也有6这个数字,而另一个姑娘丛聪(化名)本来没有纹身的打算,但是看着朋友的纹身觉得非常喜欢,当下就决定纹一个小月亮在手腕上。
谈及家里人的意见时,她吐了吐舌头,“先斩后奏嘛,家里人可能不喜欢,但也不会说什么啦。”
他们的身旁还坐着一位年近五十的摄影师正在纹花臂,这种年龄段的顾客越来越常见。
国内对纹身的态度日渐开放,市场越来越大,纹身的主要人群也不再局限于年轻人,时常会有五六十岁的顾客来纹身,这也让纹身师们有了更大的选择和创作空间。
之前的十年里,很多时候为了收入,文羽不得不去接很多自己不那么喜欢的图。熬过了这段时期,店里的日常运营已经没有问题,严重的颈椎病和下降的视力都让她感觉该休息了。现在她逐渐减少接图的数量,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家庭,纹身店暂时交给丈夫打理。
“做了这么久的纹身,实话说有点纹不动了。像我这么喜新厌旧的人,十年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,”文羽说,“现在接的图,不是特别喜欢的就是老顾客,这样的纹身才是我最满意的作品。”
最近,文羽和丈夫把买了很久的房子重新装修,打算过段时间就从店里搬出去。“我特别讨厌住在店里,感觉漂来漂去的。家就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单元,而不是像这样,下楼就是店面。”
采访间隙,孩子开始哭闹,她抱着孩子走到厨房,拿出奶瓶和奶粉。
文羽的孩子快要到上幼儿园的年纪,如何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也是文羽和丈夫需要考虑的问题。
“可是这个年头,谁不是漂来漂去的呢。”她边往奶瓶里倒奶粉和开水,补了一句。
即使在北京开了十年的纹身店,在这方土地几乎是土生土长的她,也还没有安定感。
猫在沙发上蹦蹦跳跳,窗外的盆栽被风吹过,叶子伏倒一片。
文羽和丈夫
进入三十岁,文羽想尝试不一样的道路,最近她在学美容,尝试给人护肤、纹眉,觉得这可以改变她强势的性格。“我容易暴躁,以前多给男客人纹身,男人大大咧咧不怎么介意,但用这种脾气对身边的人实在不好。”
美容让文羽感觉“整个人柔和下来”。要是转行,每天对着的基本是女客人,说话都会不自觉温柔,她觉得这样对家庭和自己都有好处。
“不过谁他妈知道我什么时候转行呢,说不定是明天,说不定又是十年之后。”她一挑眉毛,伸了个懒腰,转了转身。
背上的鹰已经勾好墨黑的线,它随着她转动的双肩舒展翅膀,仿佛即将翱翔于天际。
采访手记
虽然在大二的时候有过一次人物采访报道的经历,不过那次是我一个比较熟悉的人,而这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里的人,所以还挺不一样的。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非常新鲜刺激,很想挖掘到这个领域的叛逆,但最后才发现事情并不如我所想。
第一次采访的时候采了两个多小时,聊的大多关于是纹身本身,也感觉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素材。后来咏仪说“我想跟着文羽一天,了解文羽这个人而不只是纹身”的时候,我有被当头一棒的感觉,因为我以为采访在上次就结束了。第二次采访因为有事我没去,第三次我才和咏仪一起去,那次文羽大概也习惯了我们的存在,没化妆,一边看孩子一边和我们聊,孩子哭了我们就停下来一起哄他,特别自然。这次我们也聊了纹身,不过聊的更多的是关于文羽这个人,她的喜欢和讨厌,这个我以为我挺了解的人如一幅画在我面前展开。
但这时候我是矛盾的,因为我眼前的这个采访对象已经打破了我在采访前的设定,一种本该有的关于纹身的禁忌和叛逆最终归于一种平常,让我最后不得不承认:纹身师也是这样平常的一个人而已。
我觉得我们的文章能够打动人,是因为它展现了叛逆背后更多的东西。能够刺激人的往往是叛逆,但能够真正打动人的是平实。
这篇稿子是咏仪执笔,我作为队友确实觉得这篇文章充分展现了我们想说的东西。同时非常感谢她在采访上教会我的一课:请用心了解你的采访对象。
——买迪努尔·赛地艾合买提
第三次采访的时候,文羽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:“其实你坐在这儿和我聊,无论是为了交作业还是其他,都是戴着面具的,在我面前的不是真实的你。”
她没有责怪的意思,只是客观地说出这个事实。当时的我手足无措,想辩解,但又觉得这样的解释很苍白。
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采访的时候,我边和她聊,边想着怎么从她口中问出我想要的东西,怎么用素材像拼图一样去填满我的稿子。她认真地回答我们的问题,非常配合,可之后我发现,这些素材塑造的只是一个很棒的纹身师,在任何城市都能找到一个,但她不是文羽。
出现这个问题的原因在于——对话并不平等。我想找到想要的素材来写稿子,而文羽礼貌地回答了我的问题,过程中我只是一个索取者。但人是多么敏感的生物,一旦强烈的目的性在沟通中被对方感知,想要深入对方的内心就会变得异常困难,在这个层面上我还想探索真实的她,未免太过自私了。
想明白这个之后我很惭愧,才有了后两次采访,我想好好和她聊一聊,而不仅是让她回答我的问题来完成我的稿子。最后一次采访,我们坐在沙发上,聊她也聊我们自己。她主动地提起并不是很快乐的童年,她暴躁的脾气,她的失落、不安定和迷茫。这时候我才觉得,我的面前是活生生的文羽,而不仅仅是一个纹身师。
也许当采访者忘掉自己的身份、忘掉提纲,让对话变得纯粹的时候,双方才有可能到达了解和沟通的地步。这听起来好像太过理想,因为人不可能在数次接触中完全掌握对方的内心,而且如果没有采访提纲漫天瞎聊也肯定交不上稿子,还浪费对方的时间。让名为“了解”的渐近线愈加接近坐标轴固然需要不断磨练采访的技巧和艺术,但我想第一步永远都应该是:拿出一颗真心,简单一点,不玩套路。
——邓咏仪
文羽做事很随性,今天心情不好,就直接对顾客说:今天不想纹;如果遇见矫情的顾客,不想做这笔生意,就直接不做。可能这个职业需要这样随性的性格,也可能是这样随性的性格才能适应这个职业。总之,我认为,文羽正是因着这随性的性格,在这份职业上收获了她的快乐。
——朱琰怡
本期编辑:吕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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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来源:人大新闻系